中國現代的“全國”“中國”觀

作者:趙永春

來源:《社會科學》2021年第4期

 

內容撮要:在中國現代傳統文明中,“全國”重要有三義:廣義用來指稱世界,中義用來指稱九州、四海,狹義用來指稱王朝國家;“中國”的內涵也重要有三義:廣義用來指稱九州、四海,中義用來指稱王朝國家,狹義則用來指稱華夏漢族和華夏地區。中義和狹義的“全國”分別與廣義和中義的“中國”內涵相對應。中國現代用“全國”指稱九州、四海的“中國”,雖是一個地區概念,但并非是由“中國”和“四夷”(或“中國”和“四裔”)所構成,而是由華夏漢族及其政權和四夷及其政權(或華夏地區及其政權和四裔地區及其政權)所構成,包含九州、四海之內的一切華夷及其政權;前人用“全國”指稱王朝國家的“中國”,雖是一個國家政權的概念,但既包含華夏漢族王朝國家管轄下的少數平易近族,又包含少數平易近族樹立的王朝國家,都不是單一平易近族國家,而是多平易近族國家。是以,中國現代的“全國”實際上是一個用來指稱廣義“中國”和中義“中國”的概念。這種“全國”即等于“中國”的觀念,到明清時期雖然發展到了岑嶺,但由于東方“全國”等于“五年夜洲”的觀念開始傳進中國,“全國”等于“世界”、“中國”只是“全國”之中一個國家的觀念開始對中國人產生潛移默化的影響,“全國”和“中國”重合的觀念開始走向崩潰,中華平易近國成立以后,“全國”和“中國”觀念最終完成了分離。

 

關鍵詞:中國現代/“全國”/九州/“中國”/王朝國家

 

社科基金: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嚴重項目“中國現代的‘中國’認同與中華平易近族構成研討”(項目編號:15ZDB027)的階段性結果。

 

作者簡介:趙永春,吉林年夜學文學院歷史系傳授(吉林長春130012)

 

有關中國現代“全國”“中國”的觀念問題,是若何認識現代“世界”與“中國”、全國體系與中國體系、全國次序與中國次序,以及若何懂得歷史上的“中國”和中國歷史邊境的年夜問題,是以,早已成為學界最為惹人關注的話題之一,先后出書了眾多惹起中外學界廣泛關注的研討結果。①但這些結果雖然認為現代的“全國”與“中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但多數結果依然認為中國現代的“全國”是指世界,由“中國”和“四夷”或“中國”和“四裔”所構成,認為“中國”的概念僅指華夏漢族及其政權或華夏及其政權,“中國”只是“全國”的一部門,等等。其實,中國現代的“全國”,重要有三義:廣義用來指稱世界,中義用來指稱九州、四海,狹義用來指稱王朝國家;中國現代“中國”的內涵雖然良多,但假如從多層次視角來認識的話,也重要有三義:廣義用來指稱九州、四海,中義用來指稱王朝國家,狹義則用來指稱華夏漢族聚居的華夏地區和京師等。前人用“全國”指稱世界(年夜九州)的內涵少有人在實際中應用,又沒有效“全國”指稱華夏漢族和華夏地區相當于狹義“中國”的內涵,是以,前人所說的“全國”,就成了一個用以指稱廣義“中國”和中義“中國”的概念,成為前人實際應用中同等于“中國”的概念。japan(日本)人安部健夫曾對中國人的“全國”觀念進行論述,提出了中國現代的“全國”所指的范圍不是我們所謂的世界,而是“中國”的觀點,②但并沒有惹起學界的廣泛重視。是以,筆者不避淺陋,擬就這一問題談一談本身的見解。

 

一、“全國”與九州、四海包養感情“中國”觀

 

中國現代確實提出了“全國”等于世界的觀念,但采信者較少,更多的人則是用“全國”指稱“中國”。中國現代用“全國”指稱“中國”,分為兩個層次,第一個層次是用“全國”指稱九州、四海之“中國”,這方面的史料有良多。

 

戰國時期的鄒衍,是較早將“全國”、“九州”和“中同”連在一路進行討論的學者之一。③鄒衍將“全國”分為九個年夜州,而儒者所說的“中國”也稱“赤縣神州”,只是“全國”九個年夜州之中的一個,在“全國九州”之中像“中國”這樣的州還有八個,后人稱之為“年夜九州”。“中國”雖也分為九州,但每一州不過是“全國九州”的八十一分之一罷了,被后人稱為“小九州”。鄒衍又認為被稱為“中國”的“小九州”,四面有海圍繞著;被稱為“全國”的“年夜九州”,四面有更年夜的海圍繞著。在鄒衍所構建的“全國九州”(年夜九州)和“中國九州”(小九州)體系之中,“年夜九州”是“全國”,指世界;而“小九州”則是指“中國”,只是“全國”的一部門。

 

鄒衍對“全國”的構想,是他當時對世界的一種認知,雖然也有必定的事理,并為漢代的一些年夜夫所援用,④但由于時代和科技等條件的限制,年夜多數人對鄒衍的“全國”構想,尤其是他的“全國九州”(年夜九州)學說,并不贊同,如漢代的桓寬、王充等即認為鄒衍“所言迂怪虛妄”。⑤后人雖然多數沒有采納鄒衍“年夜九州”的“全國”學說,⑥但對其所說的“中國九州”(小九州)學說則少有人懷疑,并認為鄒衍所說的“中國九州”(小九州)便是“禹之序九州”,也就是《尚書·禹貢》所記載的“九州”。⑦這也是前人凡是所說的“九州”,并將這一“九州”(小九州)視為“全國”。⑧如《禮記·月令》稱:“凡在全國九州之平易近者,無不咸獻其力”。⑨即將“全國”與“九州”并舉,視“九州”為“全國”。漢代王充《論衡》稱包養網推薦,鄒衍之書,言“《禹貢》九州,方明天下九州也,在東南隅,名曰赤縣神州”,⑩明確將鄒衍用“年夜九州”指稱的“全國”改變為用《禹貢》“小九州”指稱的“全國”。唐徐彥為《年齡公羊傳》“吳在是,則全國諸侯莫敢不至也”作疏稱“據九州之內言之,亦得謂之全國矣”,(11)即認為《公羊傳》所說的“全國諸侯”是指九州之內諸侯,明確稱“全國”為“九州之內”。宋陳埴稱《禹貢》“分全國為九州,又分為五服”,(12)認為《尚書·禹貢》記載的“九州”是將“全國”劃分為“九州”,“全國”和“九州”就成了同義詞。元脫脫等人編寫的《遼史》稱《禹貢》“九州”為“帝堯畫全國為九州”。(13)明章潢稱“禹平水土,分全國為九州,別五服”,(14)也稱《禹貢》“九州”為“全國”。可見,中國現代很少有人將鄒衍所說的“年夜九州”視為“全國”,而都是將鄒衍所說的《禹貢》九州(“小九州”)稱為“全國”。

 

如上所述,鄒衍稱“禹之序九州”是屬于“赤縣神州”的“中國”,這里所說的“全國”也就成了“中國”的代名詞。“全國”“九州”“中國”就有了雷同的意思。前人恰是取“全國”“九州”等于“中國”這一內涵,經常稱“全國”為中國九州。如唐人《初學記》曾援用《河圖》曰:“凡全國有九區,別有九州。中國九州名赤縣,即禹之九州也”,(15)將“禹之九州”(即“全國九州”)明確說成是“中國九州”,用“全國”指稱“九州”并指稱“中國”的意思是很明顯的。唐孔穎達為《毛詩·年夜雅》“內奰于中國,覃及鬼方”作疏稱“中國是九州”,(16)又為《尚書·梓材》“皇天既付中國平易近”作疏稱“今年夜天已付周家治九州之中國平易近矣”,(17)均稱“中國”為“九州”。《尚書·禹貢》稱“九州攸同……成賦中邦”,唐孔穎達疏稱“‘九州’便是‘中邦’,故傳以‘九州’言之”。(18)“中邦”便是“中國”,后人則有直稱“成賦中邦”為“成賦中國”者。(19)這也是以“九州”為“中國”的意思。“九州”為“全國”,“九州”為“中國”,“全國”也就具有了同等于“中國”的意思。

 

同等于“全國”的“中國九州”,也就是《禹貢》九州,其包含哪些地區和國民,這在當時就是一個有爭議的話題。雖然有人認為,在中國現代“全國”“九州”“中國”這一體系之中,“九州”“中國”僅指華夏漢族及其政權或華夏和華夏政權,“全國”是由“中國”和“四夷”或“中國”和“四裔”所構成。但從上述“全國”等于“九州”、等于“中國”的體系來看,中國現代的“全國”并非是由“中國”和“四夷”或“中國”和“四裔”所構成,而是由華夏漢族及其政權和四夷及其政權或許華夏及其政權和四裔及其政權所構成,用“全國”指稱“九州”的“中國”,不僅僅是指稱華夏漢族及其政權或華夏及其政權的概念,而是一個以華夏漢族為主包含少數平易近族及其政權的概念。

 

如同等于現代“全國”和“中國”的《尚書·禹貢》“九州”(20)概念,就不僅僅是指華夏漢族及其政權或華夏及其政權。《禹貢》在其構建的冀、兗、青、徐、揚、荊、豫、梁、雍之“九州”體系中,冀州是中間,為“帝都”(21)之地點。有關冀州的地區范圍,《禹貢》并沒有明確表述,但冀州條下有“島夷皮服,夾右碣石,進于河”等記載。孔安國傳稱“海曲謂之島,居島之夷還服其皮,明水害除”,又引“馬云:‘島夷,北夷國’”;孔穎達疏稱“此居島之夷,常衣鳥獸之皮,為遭洪水,衣食缺乏,今還得衣其皮服,以明水害除也”,又引“王肅云:‘島夷,東北夷國名也’”,又稱“渤海北距碣石五百余里”,均謂禹治水已達“島夷皮服”之地,遂將“島夷皮服”之地劃歸冀州。按此構想,則知冀州地區范圍非常廣年夜,已達“島夷皮服”的東北夷之地,并非所有的在華夏范圍之內,亦非所有的在華夏族地區范圍之內,應該包含“島夷皮服”的南方和東北的少數平易近族地區。《尚書·禹貢》“九州”的青州條下還有“嵎夷既略”“萊夷作牧”等記載。孔穎達疏稱“嵎夷、萊夷、和夷為地名,淮夷為水名,島夷為狄名”,孔安國傳稱“萊夷,地名,可以放牧”,即這些被稱為“夷”的處所可以放牧,與華夏地區以農耕為主的華夏平易近族還是有所分歧,說明青州也應該包含嵎夷、萊夷等少數平易近族地區。徐州條下有“淮夷蠙珠暨魚”等記載,有人認為“淮夷是二水之名”,鄭玄則認為此句的意思是“淮水之上夷平易近獻此珠與魚也”,認為淮水之上有夷平易近。按此懂得,徐州境內也不完整是華夏人,還應該包含淮水之上的夷平易近。揚州條下有“島夷卉服”等記載,孔安國傳稱“南海島夷,草服葛越”,孔穎達疏引正義曰“上傳海曲謂之島,知此島夷是南海島上之夷也”,說明揚州境內也不完整是華夏人棲身之地,應該包含南海島上之夷。雍州條下有“三危既宅,三苗丕敘”的記載,孔安國傳稱“西裔之山已可居三苗之族,年夜有次敘,美禹之功”,孔穎達疏稱“三危為西裔之山”。雍州條下還有“織皮昆侖,析支渠搜,西戎即敘”等記載,孔安國傳稱“織外相布,有此四國,在荒服之外,流沙之內,羌髳之屬,皆就次敘,美禹之功及蠻夷也”,孔穎達疏還稱“此四國,昆侖也,析支也,渠也,搜也,四國皆是蠻夷也。末以西戎總之,此戎在荒服之外,流沙之內”。“美禹之功,遠及蠻夷”,(22)說明雍州境內也不完整是華夏人棲身之地,應該包含西裔的蠻夷。墨子曾說“昔者禹之湮洪水,決江河而通四夷九州也”,(23)將禹平水土稱之為“通四夷九州”,將“四夷”與“九州”并列,顯然是認為年夜禹治水時已達四夷之地。“茫茫禹跡,畫為九州”(24)的“九州”,也應該包含禹治水時所達到的四夷之地。可見,《禹貢》“九州”之“中國”,并非僅僅限于華夏,亦非僅僅限于華夏,也應該包含周邊四夷之地。沈長云認為《禹貢》“九州”是戰國時期構成的觀念,“揚州,是越國的領土”,“荊州,是楚國的地區”,“楚國西面的巴蜀地區稱作梁州”,“雍州,屬秦國”,(25)即認為“九州”包含被人們視為戎蠻的越、楚、秦等地。

 

學界普通認為,《尚書·禹貢》所記“九州”與《周禮·職方》《呂氏年齡》等書所記“九州”為統一體系。《周禮·職方》所記載的揚、荊、豫、青、兗、雍、幽、冀、并的“全國”“九州”,也不僅僅指華夏或華夏棲身區。如稱揚州“其山鎮曰會稽……其浸五湖”,賈公彥疏引“越傳曰,禹到越,看苗山,會諸侯,爵有德,封有功者,改名苗山曰會稽山,因疾逝世,葬棺”,(26)稱會稽山在越地。《墨子》稱:“南為江、漢、淮、汝,東流之,注五湖之處,以利荊、楚、干、越與南夷之平易近。”清孫詒讓詁引“畢云:‘江、淮、汝在荊,五湖在越也’”,(27)稱《周禮·職方》所說揚州“其浸五湖”的“五湖”在越地。由此而知,《周禮·職方》所稱的揚州包含吳越等南夷之地。《周禮·職方》稱“九州”中的荊州“其山鎮曰衡山”。據先秦史書所載,“荊”與“楚”經常連稱,如《毛詩·商頌》稱“撻彼殷武,奮伐荊楚”,“維女荊楚,居國南鄉”。毛亨傳稱:“荊楚,荊州之楚國也。”孔穎達疏稱:“荊是州名,楚是國名,故云荊州之楚也。”鄭玄箋曰:“維女楚國,近在荊州之域,居中國(此‘中國’指華夏或華夏,并非是包養妹指稱‘九州’之‘中國’)之南邊。”(28)他們均認為,被人們視為夷蠻的楚國屬于荊州,說明荊州之地也有夷蠻。荊州的鎮山衡山也不在華夏華夏之地,如《年齡左傳》稱,襄公三年(前570年)“楚子重伐吳,為簡之師,克鳩茲,至于衡山”,杜預注稱“鳩茲,吳邑,在丹陽、蕪湖縣東”。(29)鳩茲在吳國境內,衡山天然也在吳國境內。按此懂得,荊州應該包含被人們視為夷蠻的吳國和楚國等地。《周禮·職方》稱“九州”中的幽州“其山鎮曰醫無閭”,鄭玄注稱“醫無閭在遼東”。(30)是知,幽州也包含遼東之地。我們再從“周公斥年夜九州”(31)來看,《周禮·職方》所記載的西周“九州”的范圍只能夠比《尚書·禹貢》所記載的禹“九州”的范圍更年夜,而不成能小于《尚書·禹貢》所記載的禹“九州”。可見,后人在為《周禮·職方》作注時,雖然曾用“中國”指稱華夏或華夏,但《周禮·職方》所記“九州”的原意則不僅僅指華夏或華夏平易近族的“中國”之地。

 

呂不韋《呂氏年齡》釋“九州”,也與年齡戰國時期的列國比擬附,稱“何謂九州?河、漢之間為豫州,周也;兩河之間為冀州,晉也;河、濟之間為兗州,衛也;東方為青州,齊也;泗上為徐州,魯也;東南為揚州,越也;南邊為荊州,楚也;東方為雍州,秦也;南方為幽州,燕也”,(32)認為“九州”之中的豫州、冀州、兗州、青州、徐州、幽州六州是被人們視為華夏、華夏的周、晉、衛、齊、魯、燕等國之地,而揚州、荊州、雍州三州則是被人們視為戎蠻的越、楚、秦等國之地,《呂氏年齡》所釋“九州”亦不完整為華夏華夏一切。

 

漢孔安國為《尚書》“徂茲淮夷、徐戎并興”作注稱“今往征此淮浦之夷、徐州之戎,并起為寇。此戎夷帝王所羈縻統敘,故錯居九州之內”。唐孔穎達疏稱“淮夷是淮浦之夷,徐戎是徐州之戎”,“徐州、淮浦,中夏之地而得有戎夷者,此戎夷,帝王之所羈縻而統敘之,不以中國之法齊其風俗,故得雜錯居九州之內。此伯禽之時有淮浦者,淮浦之夷并起,《詩》美宣王命召穆公正淮夷,則戎夷之處中國久矣”。(33)他們均稱淮浦之夷、徐州之戎“錯居九州之內”,并稱“戎夷之處中國久矣”,說明“九州”之內也有戎夷。

 

《年齡左傳》昭公二十二年(前520年)稱“晉籍談、荀躒帥九州之戎及焦瑕溫原之帥,以納王于王城”,晉杜預注“九州戎,陸渾戎,十七年滅,屬晉”。(34)哀公四年(前491年)稱“士蔑乃致九州之戎,將裂田以與蠻子而城之”,晉杜預注稱“九州戎在晉陰地陸渾者”,(35)認為九州戎便是晉國境內的陸渾戎。杜預雖稱這里所說的“州,鄉屬也”,并非是“九州”的州,但晉國在“九州”之內,晉國的戎,也是九州之內的戎。這也可以說明“九州”之內有“蠻夷”等少數平易近族,“九州”是由華夏和戎夷配合構成的。

 

戰國時期,鄒衍稱其所構建的“中國九州”(小九州)為“禹之序九州”的“九州”。如前所述,禹之“九州”并非僅僅指華夏或華夏之地,那么,鄒衍所說的“小九州”的“中國”,也不應該僅僅指華夏或華夏之地。唐孔穎達為《尚書》“肇十有二州”作疏時,曾稱“六合之勢,四邊有水,鄒衍書說‘九州之外有瀛海環之’,是九州居水內,故以州為名,共在一洲之上,分之為九耳”,(36)并稱鄒衍所說“中國”“九州”包養平台(小九州)居水內,四邊有水。孔穎達又為《毛詩》“溥天之下,難道王土。率土之濱,難道王臣”作疏稱“古先圣人謂中國為九州者,以水中可居曰洲,言平易近居之外皆有水也”,又引鄒衍的話說“中國名赤縣,赤縣內自有九州,禹之序九州是也。其外有瀛海環之”,稱“是地之四畔皆至水也,濱是四畔近水之處,言‘率土之濱’,舉其四方所至之內,見其廣也”。(37)也就是說,鄒衍所說的“中國”“九州”(小九州)遠達四海,無疑具有稱“中國”“九州”為四海之內的意思。這與中國現代常稱“四海之內九州”(38)“九州四海,類似如一”(39)“中國是九州”(40)等“中國”為“四海之內”的認識相分歧。中國現代,“四海”與“全國”同義,(41)“四海之內”為“中國”,也就有了用“全國”指稱“九州”“中國”之義。依照這種認識,“九州”“中國”已遠達四海之濱,也不會僅僅指華夏或華夏之地,而是指包含了華夏漢族地區和少數平易近族地區在內的廣年夜地區。

 

可以看出,前人所應用的“全國”一語,經常與“九州”連用,并用來指稱“中國”。這一“全國九州”的范圍,并不局限于華夏漢族或華夏之地,亦經常籠統地包含“四夷”的四裔之地。足見,中國現代的“全國”概念,并不是僅僅指稱華夏漢族和華夏地區,也不是由“中國”和“四夷”或“中國”和“四裔”所構成,而是由華夏漢族和四夷或華夏和四裔所構成。既然“全國”并非是僅僅指稱華夏漢族或華夏地區的概念,那么,用“全國”這一概念來指稱的“九州中國”,天然也是一個將華夏漢族和四夷統統包含在內的概念。

 

二、“全國”與王朝“中國”觀

 

中國現代用“全國”指稱“中國”的第二個層次,是用“全國”指稱王朝“中國”。在中國現代,狹義的“全國”用來指稱王朝國家,是一個國家政權的概念。前人不僅稱以華夏漢族為統治者的王朝國家為“全國”,也稱以少數平易近族為統治者的王朝國家為“全國”。無論是以華夏漢族為統治者的王朝國家,還是以少數平易近族為統治者的王朝國家,都不是單一平易近族國家,而是多平易近族國家。所以,即便是狹義的用來指稱王朝國家的“全國”,也沒有單單用來指稱華夏漢族和華夏地區的意思。而狹義的用來指稱王朝國家的“全國”與中義的指稱王朝國家的“中國”內涵雷同。是以,用來指稱王朝國家的“中國”,也是由華夏漢族和四夷或華夏地區和四裔地區配合構成。(42)

 

西周以后,見諸于史書記載的歷代帝王,也被稱作“皇帝”。“皇帝”,顧名思義,指天的兒子。前人認為,“皇帝者,與六合參,故元配六合”。(43)“天”或“天帝”至高無上,地上(天之下)的國王是上天的兒子,“授命于天”。(44)也就是說,地上的國王是被“上天”或“天帝”派到地上,取代上天治理地上的國民和地盤。是以,皇帝取代上天治理國民和地盤所及之處就被稱為“全國”。《郭店楚簡》就有“堯生于皇帝而有全國”(45)之語,便是說,堯做了皇帝,取代上天治理全國國民和地盤,就是有全國。所說“全國”無疑是指皇帝治理之地。《禮記·曲禮》稱“君全國曰皇帝”,(46)認為做了“全國”的國君就是“皇帝”,所說“全國”也是指“皇帝”的管轄地區。《禮記·郊特牲》“皇帝之所以治全國也”,(47)也意味著皇帝所管理的地區就是“全國”。《墨子》稱“皇帝又總全國之義,以尚同于天”,(48)謂皇帝治理全國,要合適天的意志,也將皇帝治理的地盤和國民說成是“全國”。漢代趙岐為《孟子》“全國國家”作注時稱“全國謂皇帝之所主”,(49)認為“皇帝”所主管地區就是“全國”。后人也稱“全國者,天所與之全國”,(50)“有全國者稱皇帝”,“皇帝系乎天,君與天一體也”,(51)“君者,全國之義”,(52)都將“皇帝”管理和統領的地區稱為“全國”。

 

中國現代的“皇帝”也稱國王,后世稱天子,“皇帝”代上天治理國民和地盤的組織情勢,已經有了國王、仕宦和治理國家的機構以及軍隊、法令、監獄等國家機器。這樣的組織情勢,應稱為國家(53),中國現代的國家重要是指王朝國家。這些王朝國家在現代經常被稱為“全國”或“全國國家”。(54)《荀子》所稱“壹全國,建國家”,(55)就應該是這個意思。《晉書》稱“凡帝王皆因本國之名以為全國之號”,(56)認為各個王朝都以本身王朝國家的名號(國號)為“全國”的名號。這些被稱為“全國”的各個王朝國家,在中國現代歷史上均自稱“中國”,或被別人認同為“中國”。(57)于是,用以指稱各個王朝國家的“全國”就與各個王朝的“中國”出現了重合,“全國”就有了同等于“中國”的意思。

 

確實,中國現代的各個王朝國家,包含少數平易近族樹立的王朝國家,都稱本身的國家為“全國”。好比,先秦時期,就在用“全國”一詞指稱“九州中國”的同時,還用“全國”一詞指稱夏、商、周王朝國家之“中國”。

 

據《韓非子》記載,秦穆公時,由余曾說“昔者堯有全國……堯禪全國,虞舜受之……舜禪全國而傳之于禹”,(58)“禹逝世,將傳全國于益”,“啟與友黨攻益而奪之全國”,(59)將堯、舜、禹領有的夏王朝國家稱為“全國”,并將爭奪夏王朝的領導權稱之為爭奪“全國”。《孟子》載:“萬章曰:‘堯以全國與舜,有諸?’孟子曰:‘否。皇帝不克不及以全國與人。’‘然則舜有全國也,孰與之?’曰:‘天與之。’”(60)意思是說,堯不克不及將“全國”交給舜,舜有“全國”,是上天所賜。所說的“全國”,也是指堯、舜所領有的夏王朝,“全國”與“夏王朝國家”就成了一個雷同的概念。《孟子》又載:“堯崩,三年之喪畢,舜避堯之子于南河之南。全國諸侯朝覲者,不之堯之子而之舜”,(61)“舜既為皇帝矣,又帥全國諸侯以為堯三年喪”。(62)這兩條史料所說的“全國諸侯”,都是指夏王朝領有的諸侯,所說“全國”也是指夏王朝國家。《管子》又稱“昔者桀有全國,而用缺乏”,(63)《韓非子》則認為“桀以醉亡全國”,(64)所說“全國”無疑是指以夏桀為國王的夏王朝。夏王朝是“中國”,這不僅是前人的廣泛認同,也是明天中外學者的廣泛認同。前人稱夏王朝為“全國”就是稱夏王朝這一“中國”國家為“全國”的意思。這里的“全國”和夏王朝“中國”就成了同義詞。

 

《慎子》稱:“桀紂之有全國也,四海之內皆亂”,(65)稱夏桀、商紂領有地盤和國民是“有全國”,就是稱夏王朝國家和商王朝國家為“全國”。《管子》稱:“湯平治全國,及紂而亂之”,(66)即稱以商湯和商紂為國王的殷商王朝為“全國”。《韓非子》記載:“湯以伐桀,而恐全國言己為貪也,因乃讓全國于務光。而恐務光之受之也,乃使人說務光曰:‘湯殺君而欲傳惡聲于子,故讓全國于子’。務光因自投于河”,(67)稱商湯曾假意將“全國”讓給務光,所說“全國”無疑是指商王朝。《韓非子》又載:“昔者紂為皇帝,將率全國甲兵百萬,左飲于湛溪,右飲于洹谿”,(68)這里所說的紂“率全國甲兵”,也是指紂率領的殷商王朝的甲兵,所說“全國”也是指殷商王朝。《宋書》稱:“商人后改全國之號曰殷”,(69)明確稱殷商王朝是“全國”。商王朝國家是“中國”,這里所說的“全國”,就有了指稱殷商“中國”的意思。

 

《左傳·昭公》稱:“周文王之法曰‘有亡荒閱’,所以得全國也”,“武王克商,光有全國”。(70)《禮記·中庸》載:“子曰:無憂者,其惟文王乎。以王季為父,以武王為子。父作之,子述之。武王纘年夜王、王季、文王之緒,壹軍裝而有全國,身不掉全國之顯名,尊為皇帝,富有四海之內”,(71)認為周文王、周武王治國無方,滅亡商朝樹立西周王朝是“有全國”。《禮記·年夜傳》載:周武王伐商之戰以后,“設奠于牧室,遂率全國諸侯”祭祀祖先,追尊“王年夜王亶父、王季歷、文王昌,不以卑臨尊也”,(72)所稱“全國諸侯”無疑是指西周領有的諸侯。《禮記·明堂位》又載:西周“武王崩,成王幼弱,周公踐皇帝之位,以治全國。六年,朝諸侯于明堂,制禮作樂,頒懷抱,而全國年夜服”,即稱周公所管理的西周王朝為“全國”,并認為周公管理無方,“全國年夜服”。這幾條史料所說的“全國”,無疑都是指西周王朝管理的地區,也就是指西周王朝國家。西周是“中國”,這里的“全國”就成了“中國”的同義詞。

 

秦漢以后,雖然也用“全國”一詞指稱“九州”“中國”,但用以指稱各個王朝“中國”的史料日見增多,難以盡述,只能擇其要者,概述如下:

 

史書稱秦王朝國家為“全國”的史料良多,如稱“秦并海內,兼諸侯……南面而王全國”;(73)“秦兼全國,建天子之號”;(74)“秦兼全國,則置丞相,而貳之以御史年夜夫”;(75)“秦兼全國,罷侯置縣”,(76)“分全國為三十六郡”;(77)“秦兼全國,幣為二等”;(78)“秦兼全國,廢霸道,立私議,滅《詩》《書》而首法則”(79);“秦既兼全國,使蒙恬將兵略地,西逐諸戎,北卻眾狄,筑長城以界之,眾羌不復南度”;(80)等等。他們都稱秦王朝為“全國”。“秦威服四夷,故夷人率謂中國人為秦人”,(81)稱秦王朝為“中國”。于是,秦王朝的“全國”也就具有了與“中國”同等的內涵。

 

漢王朝國家也被稱為“全國”。如漢高祖劉邦曾稱“提三尺劍取全國者朕也”,(82)又曾置酒洛陽南宮與群臣討論“吾所以有全國者何”,(83)還曾下詔說“吾立為皇帝,帝有全國,十二年于今矣。與全國之豪士賢年夜夫共定全國,同安輯之”。(84)董仲舒也說“今陛下并有全國,海內莫不率服”。(85)三國時期許靖等人也說“夫漢者,高祖本所起定全國之國號也”,(86)均用“全國”指稱漢王朝國家。王莽篡漢也稱“即真皇帝位,定有全國之號曰新”,(87)稱王莽所建“新”王朝為“全國”。漢王朝、新王朝是“中國”,這里所說的“全國”,也就具有了指稱“中國”的意思。

 

三國時期,經常稱“全國三分”,(88)多以魏、蜀、吳三國共為“全國”。但有時也分別稱三國各自國家為“全國”,如稱曹魏建國為“魏有全國”。(89)魏國中書監劉放在魏明帝曹叡病危時,曾問魏明帝說:“陛下氣微,如有不諱,將以全國付誰”,(90)劉放問魏明帝逝世后,將“全國”交給誰?所說“全國”無疑是指魏明帝治理的魏王朝國家。偏居東北的蜀漢政權也稱本身的國家為“全國”,如后主劉禪在延熙元年(238年)冊封張皇后的冊文中就說“朕統承年夜業,君臨全國”,(91)后主劉禪稱本身繼承劉備的事業,做了“全國”的君主,所說“全國”無疑是指蜀漢王朝國家。偏居東南的吳國也稱本身的國家為“全國”,如嘉禾二年(233年),吳年夜帝孫權因“魏遼東太守公孫淵,遣校尉宿舒、閬中令孫綜稱藩于權,并獻貂馬”,年夜悅,發布詔書稱“其年夜赦全國,與之更始。其明下州郡,咸使聞知”,(92)其年夜赦范圍不會超越吳國境內,所說“全國”也是指吳國。三國時期,雖然只要魏國稱“中國”,蜀漢和孫吳沒有稱“中國”,但后世皆稱三國為“中國”,是以,三國各自所稱之“全國”,均具有與“中國”同等的含義。

 

西晉統一全國以后,也稱本身的國家為“全國”。如《晉書》稱西晉武帝司馬炎“泰始中,帝博選良家以充后宮,先下書禁全國嫁娶”,(93包養一個月價錢)西晉武帝司馬炎為了選娶良家男子,下詔書制止“全國”嫁娶的范圍不會超過西晉統治范圍,所說“全國”就是指西晉國家;泰始四年(268年),“文明皇后崩及武元楊后崩,全國將吏發哀三日止”。(94)為文明皇后和武元楊后發哀的“全國將吏”,也是指西晉王朝境內的將吏,所說“全國”也是指西晉王朝。

 

東晉十六國時期,“全國”一詞雖然重要用于指稱屬于“四海”“九州”的東晉和十六國的整體范圍,但也用來指稱各個政權。如西晉滅亡,司馬睿率眾南遷,在富家王敦與從弟王導等人擁立下,樹立東晉政權,“時人為之語曰:‘王與馬,共全國’”,(95)認為司馬氏與王氏共有“全國”。這里所說的“全國”,無疑是指東晉國家。

 

與東晉并存的十六國也稱本身的國家為“全國”。以匈奴人為統治者的漢趙政權就稱本身的國家為“全國”。如元熙元年(304年)匈奴人劉淵即漢王位,樹立漢國,“改晉永興元年為元熙元年,年夜赦全國”。(96)匈奴人所赦“全國”的范圍,當在漢國境內,用“全國”指稱漢國的意思是很明顯的。劉淵養子劉曜在晉陽戰役中受重傷,傅武以馬授劉曜,稱“全國何可一日無年夜王也”,(97)讓劉曜騎馬逃生。靳準曾勸劉聰子劉粲早居東宮之位,“使全國知早有所系看也”。(98)劉聰欲立中常侍王沉養女為左皇后,尚書令王鑒等諫稱,王者之后,“生承宗廟,母臨全國”,應該選擇“世德名宗”(99)為皇后。這三條史料所說的“全國”都是指繼劉淵之后的劉聰漢國政權。光祿年夜夫游子遠因前趙國王劉曜殺巴酋徐庫彭導致“四山羌、氐、巴、羯”叛亂,上表諫諍,劉曜又要殺游子遠,劉雅、朱紀、呼延晏等又向劉曜諫曰“若子遠朝誅,臣等亦暮逝世,以彰陛下過差之咎。全國之人皆當往陛下蹈西海而逝世耳,陛下復與誰居乎”。(100)此處所說“全國之人”就是指前趙國家之人。其后,劉曜又下書封喬豫、和苞“并領諫議年夜夫,可包養意思敷告全國,使知區區之朝,思聞過也”。(101)這里所敷告之“全國”,也是指前趙國家。

 

羯族統治者樹立的后趙也自稱“全國”。如后趙天子石勒曾“臨石季龍第”,表現以后要為石季龍修造屋子,石季龍免冠拜謝,石勒曰:“與王共有全國,何所謝也。”(102)這里,石勒稱其與石季龍“共有全國”的“全國”,無疑是指后趙國家。石季龍即位以后,曾在一次所下詔書中說“先帝創臨全國”,(103)則是指石勒等人所創臨的“全國”,無疑也是指后趙國家。又,侍中韋謏曾因石季龍“畋獵無度,晨出夜歸,又多微行”而上書規諫石季龍“不成忽全國之重,輕行斤斧之間”(104)。韋謏所說石季龍“不成忽全國之重”的“全國”,也是指后趙國家。石季龍和年夜臣們“議立太子”時,年夜司農曹莫認為“全國業重,不宜立少”,(105)這里包養網ppt所說“全國”也是指后趙國家。

 

慕容鮮卑樹立的前燕、后燕、北燕等政權也稱本身的國家為“全國”。如前燕文明帝慕容皝曾說:“孤方取全國,何乃降人乎”,(106)稱本身所取政權為“全國”。前燕景昭帝慕容儁病危時,曾有興趣將天子之位傳給本身的弟弟慕容恪,慕容恪不受,曰:“陛下若以臣堪荷全國之任者,寧不克不及輔少主也”,(107)表現本身不繼承年夜位,但可以輔佐少主治理“全國”,所說“全國”也是指前燕政權。慕容暐繼任前燕國王以后,慕輿根曾以“暐既庸弱”,勸慕容恪廢主自立,曰:“定全國者,殿下之功也,兄亡弟及,先王之成包養網評價制,過山陵之后,可廢主上為一國王”。(108)慕輿根稱慕容恪“定全國”有年夜功,是指慕容恪對前燕政權樹立有年夜功,所說包養站長“全國”就是指前燕政權。后燕也稱本身的政權為“全國”。據《十六國年齡》記載,后燕國王慕容熙曾于建始元年(407年)正月,“年夜赦全國”,(109)年夜赦范圍在后燕境內,所說“全國”就是指后燕政權。北燕也稱本身的政權為“全國”。如北燕國王馮跋病危時,“命太子翼攝國事,勒兵聽政”,宋夫人有興趣立本身的兒子為國王,討厭太子翼聽政,稱“上疾將廖,何如便欲代父臨全國乎”,(110)意思是說,天子的病很快就會痊愈,太子為何這么著急繼位呢。這里所說“全國”就是指北燕政權。

 

氐族統治者樹立的前秦也稱本身的國家為“全國”。如前秦樹立不久,中書監胡文、中書令王魚就曾對前秦國主苻生說,占卜顯示“不出三年,國有年夜喪”,苻生曰:“皇后與朕對臨全國,亦足以塞年夜喪之變”。(111)苻生說他與皇后“對臨全國”的“全國”,無疑是指前秦政權。前秦年夜臣薛贊、權翼也曾對苻堅說“今主上昏虐(指苻生),全國離心”,(112)勸苻堅謀取年夜位。“全國離心”是指前秦高低離心,“全國”一詞仍指前秦政權。苻堅即位,統一南方以后,又要收兵滅亡東晉,他與群臣議曰:“東南一隅,未賓王化”,“今欲起全國兵以討之”。苻堅在這里所說的“全國兵”,當指前秦全國軍力。許多年夜臣分歧意苻堅收兵滅晉,但苻堅獨行其是,堅持收兵。淝水之戰被東晉打敗以后,苻堅對張夫人說“朕若用朝臣之言,豈見本日之事邪,當何臉孔復臨全國乎”,(113)稱本身沒有臉面再做“全國”之主了。這里所說“全國”也是指前秦國家。

 

羌族統治者樹立的后秦也自稱“全國”。如后秦天子姚萇在病危時,意欲讓太尉姚旻、尚書左仆射尹緯等輔政,說:“吾氣力轉微,將不克不及復臨全國,卿等善相吾子。”(114)姚萇說本身“不克不及復臨全國”,就是說本身無法再做“全國”之主了,所說“全國”無疑是指后秦政權。姚興繼位為后秦天子以后,曾有興趣進圖南涼,尚書郎韋宗稱南涼王禿發傉檀是一個人才,且有“江山之固,未可圖也”,姚興曰“勃勃以烏合之眾,尚能破之,吾以全國之兵,何足克也”,(115)所說“全國之兵”應當指后秦全國的軍力。姚興還曾想親自率軍伐魏,司隸姚顯勸阻道:“陛下全國之鎮,不宜親行”,(116)稱姚興鎮守國家為鎮守“全國”,也就是稱后秦為“全國”的意思。

 

偏居東北一隅的成漢政權也稱“全國”。李雄時期,國家初建,“國用缺乏,故諸將每進金銀珍寶,多有以得官者”。丞相楊褒諫曰:“陛下為全國主,當網羅四海,何有以官買金邪”,(117)稱成漢國王李雄為“全國主”,此處“全國”無疑是指成漢政權。

 

偏居東南的南涼也稱“全國”。如后涼王呂光曾遣使授河西鮮卑禿發烏孤“征南年夜將軍、益州牧、左賢王”,禿發烏孤不受,稱“吾將順天人之看,為全國主”,(118)禿發烏孤在這里所說的“全國主”,就是指禿發烏孤即將樹立南涼政權之主,此處“全國”就是指南涼政權。

 

以匈奴鐵弗部赫連勃勃為統治者的年夜夏國,也稱“全國”。史稱赫連勃勃建國之后,“發嶺北夷夏十萬人,于朔方水北、黑水之南營起國都。勃勃自言:‘朕方統一全國,君臨萬邦,可以統萬為名’”。(119)意思是說赫連勃勃統一全國,君臨萬邦,是以為他新建的國都取名為統萬城。此處的“全國”就是指年夜夏國。

 

南北朝時期,雖也用“全國”一詞指稱屬于“四海”“九州”的南朝和北朝,但也用“全國”一詞指稱南朝和北朝的各個政權。據統計,記載南朝宋國歷史的《宋書》,共出現“宋有全國”2次,“年夜赦全國”57次,“明令全國”和“班下全國”各1次;記載南朝齊國歷史的《南齊書》共出現“齊有全國”“年夜赦全國”等各類相關表述10次;記載南朝梁國歷史的《梁書》,共出現“梁有全國”“年夜赦全國”等相關表述38次;記載南朝陳國歷史的《陳書》,共出現“陳有全國”“年夜赦全國”等相關表述28次;記載北魏、東魏、西魏歷史的《魏書》共出現“魏有全國”“年夜赦全國”等相關表述100次;記載北齊歷史的《北齊書》,共出現“王有全國”“年夜赦全國”等相關表述8次;記載北周歷史的《周書》,共出現“周有全國”“年夜赦全國”等相關表述20次。各個政權的樹立均稱為“有全國”,年夜赦境內均稱為“年夜赦全國”,向境內頒布政令均為“班于全國”“詔頒全國”“布告全國”等。這說明南朝和北朝的各個政權都稱本身的王朝國家為“全國”。

 

兩晉十六國和南北朝時期,不僅兩晉和南朝(宋、齊、梁、陳)被稱為“中國”,十六國和北朝(北魏、東魏、西魏、北齊、北周)也稱“中國”。如匈奴人劉淵在樹立漢政權時,即以兩漢和蜀漢的繼承人自居,稱“太祖高天子”“是我祖宗”,“追尊劉禪為孝懷天子,立漢高祖以下三祖五宗神主而祭之”,(120)就是以“中國”自居的一種表現。羯族人石勒樹立后趙,年夜臣徐光曾說“陛下既苞括二都,為中國帝王”,(121)明確稱后趙石勒為“中國帝王”。前燕天子慕容儁曾對東晉使者說“汝還白汝皇帝,我承人乏,為中國所推,已為帝矣”,(122)明確稱本身已經當上了中國天子。前秦天子苻堅在調派呂光率兵進攻西域時曾囑咐呂光說:“西戎荒俗,非禮義之邦。羈縻之道,服而赦之,示以中國之威,導以王化之法,勿極武窮兵,過深殘掠”,(123)便是稱前秦為“中國”。東魏孝靜帝初年,年夜臣李諧出使南梁時,曾對南梁年夜臣范胥說:“帝王符命,豈得與中國比隆?紫蓋黃旗,終于進洛”。(124)意思是說,南梁怎么能與鮮卑人樹立的魏國比擬呢,正統天然應該歸于以洛陽為首都的魏國。李諧在這里所說的“中國”,無疑是指包含北魏、東魏、西魏在內的魏國。《萬歷野獲編》稱北齊神武帝娶柔然阿那瓌次女以及北齊和北周爭相與突厥和親為“中國娶夷女”,(125)明確稱鮮卑人樹立的北齊、北周等政權為“中國”。

 

可見,魏晉十六國和南北朝時期,包養一個月各個政權都稱本身的國家為“全國”,又都稱本身的國家為“中國”,“全國”和“中國”在指稱王朝國家的意義上無疑出現了重合。

 

隋唐“年夜一統”王朝更是稱本身的國家為“全國”。《隋書》中稱隋朝國家為“全國”的表述計有10次。《新唐書》稱“唐興,高祖改郡為州,太守為刺史,又置都督府以治之。然全國初定,權置州郡頗多。太宗元年,始命并省,又因山水形便,分全國為十道……景云二年(711年),分全國郡縣,置二十四都督府以統之”。(126)《舊唐書》稱“開元二十一年(733年),分全國為十五道”,(127)明確稱唐朝管轄的郡縣為“全國”。隋唐國家稱“全國”,又稱“中國”,“全國”和“中國”也成了一個雷同的概念。

 

遼宋夏金時期,雖然也用“全國”指稱屬于“四海”“九州”短期包養的遼宋夏金等各個政權的所有的范圍,但以“全國”指稱各個政權還是“全國”一詞的重要用法。如《宋史》稱“建隆元年春正月乙巳,年夜赦,改元,定有全國之號曰宋”,(128)稱宋朝國號為“全國之號”。又“至道三年,分全國為十五路,天圣析為十八,元豐又析為二十三”,“宋有全國三百余年”等,(129)明確稱宋朝所把持的邊境為“全國”。《遼史》稱遼太祖“簡全國精銳,聚之腹心之中”,(130)又說“太宗選全國精甲三十萬為皮室軍”。(131)遼太祖和遼太宗選拔精銳樹立腹心部和皮室軍,必定是在遼朝把持范圍內選拔,所說“全國”無疑是指遼朝國家。遼圣宗曾于承平五年(1025年)命令“禁全國服用明金及金線綺”,(132)遼興宗曾“詔全國言治道之要”,(133)蕭孝穆“表請籍全國戶口以均徭役”,(134)所禁服、下詔和表請“籍全國戶口”的范圍都在遼朝統治范圍之內,所說“全國”都是指遼朝國家。《金史》稱金朝建國為“金源氏有全國”(135)“金有全國百十有九年”;(136)天子稱其即位為“朕得全國”(137)“朕為全國主”;(138)天子稱其治理國家或與群臣配合治理國家為“朕治全國”,(139)年夜理寺“掌審斷全國奏案”,(140)勸農使司“掌勸課全國力田之事”;(141)稱其在全國進行年夜赦為“年夜赦全國”;(142)稱其向全國發布政令為“詔全國”(143)“頒之全國”;(144)稱金朝國家調派官員巡視處所為“按行全國”等,如“命秉德黜陟全國仕宦”(145),“世宗選能吏八人按行全國”;(146)稱全國戶口物資等為全國戶口和物資,如稱“年夜定初,全國戶才三百余萬”,“明昌六年十仲春,奏全國女直、契丹、漢戶七百二十二萬三千四百”,(147)“全國常平倉總五百一十九處”,(148)“全國歲進二千萬貫以上”。(149)這些處所均稱金朝國家為“全國”。

 

元朝也稱本身的政權為“全國”。《元史》載有“元有全國”“分全國為十八道”等表述17次、“年夜赦全國”等表述60次、“詔全國”等表述124次、“治全國”等表述29次,明確稱元朝國家為“全國”。

 

遼宋金元時期,不僅宋朝自稱“中國”,遼、金、元也自稱“中國”。如遼道宗時期,年夜臣劉輝曾上書說“西邊諸番為患,士卒遠戍,中國之平易近疲于飛挽,非長久之策”,(150)所說“中國”,就是指契丹,表白遼人已經明確地自稱“中國”了。金朝海陵王統治時期,梁珫曾勸其收兵伐宋,有年夜臣上疏說“議者言珫與宋通謀,勸帝伐宋,征全國兵以疲弊中國”,(151)意思是說,梁珫勸天子伐宋并非是為金國著想,而是與宋朝通謀意欲把金國搞亂。因長期包養為收兵攻宋就要征全國之兵,使國家疲弊不勝。這條史料所說的“全國”和“中國”,無疑都是指金朝國家,既說明金人早已自稱金朝國家為“中國”,也說明金人在這里所應用的“全國”和“中國”是一對內涵雷同的概念。另如元朝年夜臣魏初曾說“高麗、安南使者進貢,以觀中國之儀”,(152)也稱元朝國家為“中國”。

 

可見,遼宋金元都稱本身的國家為“全國”,又都稱本身的國家為“中國”,其所說“全國”和“中國”的內涵是雷同的。

 

明朝時期雖將包含北元在內的四海九州都稱為“全國”,但又認為明朝“繼正統而有全國,四海九州罔不臣服”,(153)是以仍以“全國”指稱明朝國家為重要內容。清朝統一“全國”,將四海九州之“全國”與王朝國家之“全國”合而為一,也用“全國”指稱清朝國家。明清時期,用“全國”指稱明清國家的史料良多,有關頒詔全國、全國有司、全國州縣、全國學校、全國儒士、全國臣平易近、全國田土、全國戶籍、全國貢賦、全國宗藩、巡行全國、年夜赦全國等史料,觸目皆是,且多有“全國國家”連稱者,并稱“全國之事”為“全國國家之事”,明確用“全國”指稱明朝和清朝國家。

 

明清王朝在稱本身的國家為“全國”的同時,也稱本身的國家為“中國”。如《明宣宗實錄》記載,年夜臣范濟曾在上疏中說“天命我國家,混一全國,物阜平易近安,九夷八蠻朝貢中國”,(154)所說“全國”無疑是“中國”的同義語,明確稱明朝所統一的“全國”是“中國”。清朝也稱本身的國家為“中國”,如乾隆天子曾對臣下在交際文書中寫有勸緬甸“歸漢”一語年夜為不滿,認為年夜清王朝“或稱天朝,或稱中國”,(155)但不克不及用“漢”指稱年夜清王朝。

 

可見,明清王朝既稱本身的國家為“全國”,又稱本身的國家為“中國”,將先秦以來構成的“全國”同等于“中國”的觀念發展到了最岑嶺。

 

中國現代,既被稱為“全國”又被稱為“中國”的王朝國家,都不是單一平易近族國家。那些以華夏漢族為統治者的王朝國家,都包括有已內附的少數平易近族。而那些少數平易近族統治者樹立的王朝國家,也都包括有大批漢族生齒,甚至漢族生齒占了年夜多數。無論是以華夏漢族為統治者的王朝國家,還是以少數平易近族為統治者的王朝國家,都包養意思是多平易近族國家。這說明在中國現代,狹義的用以指稱王朝國家的“全國”和中義的用以指稱王朝國家的“中國”,都沒有僅僅指稱華夏漢族或華夏地區的意思,也不是由“中國”和四夷或“中國”和四裔所構成,而是由華夏漢族和四夷或華夏和四裔所構成。

 

歸納史書記載,可以看出,前人所說的“全國”重要有三義:廣義是指“年夜九州”的“世界”,中義是指“小九州”(即凡是所說的“九州”)、“四海”,狹義是指各個王朝國家。前人所說的“中國”之內涵雖然良多,但假如從多層次視角來認識的話,也重要有三義:廣義用來指稱“小九州”(即凡是所說的“九州”)、四海,中義用來指稱各個王朝國家,狹義則用來指稱華夏漢族、華夏和京師。

 

“全國”與“中國”在理論上似乎是兩個完整分歧的概念,但在中國現代的實際應用中,則成了兩個相互重合的概念。年齡戰國時期,鄒衍雖然提出了“全國”等于“年夜九州”即“全國”等于“世界”的廣義“全國”的學說,但限于時人對世界的認知,較少有人采信。更多的人則是用“全國”指稱“小九州”(即凡是所說的“九州”)、四海之“中國”和王朝國家之“中國”。再加上前人所說的“全國”并沒有效以僅僅指稱華夏漢族和華夏地區的狹義“中國”的內涵,“全國”一詞就成了用以指稱廣義“中國”和中義“中國”的概念。也就是說,在實際應用層面,前人所表述的“全國”就是一個同等于“中國”的概念。

 

中國現代,用“全國”指稱“中國”的第一個層次,是用“全國”指稱“九州”“四海”之“中國”。實際上是采納戰國時期鄒衍所說的“小九州”為“赤縣神州”之“中國”的學說,并用鄒衍所說的“小九州”(中國九州)與《禹貢》的“全國”“九州”比擬附,視“全國”為“九州”,視“九州”為“中國”。前人用來指稱“九州”和“中國”的“全國”概念,并非是由“中國”和“四夷”或“中國”與“四裔”所構成,而是由華夏漢族及其政權和四夷及其政權或華夏地區及其政權和四裔地區及其政權所構成,是一個包含九州、四海之內一切華夷及其政權的“華夷一體”概念,也是一個多平易近族或多平易近族政權(復數“中國”)的概念。這種中義的“全國”等于“九州中國”的廣義“中國”的概念,與一些人所說的“中國”等于華夏漢族及其政權或華夏及其政權的概念完整分歧,也是一個包含華夷及其政權的多平易近族和多平易近族國家的概念。依照這種“全國”等于“九州中國”的觀念往認識現代的“中國”,我們便會對現代的“中國”構成一種新的認知。這種新的認知,與中國是由多平易近族凝集而成的認知完整吻合。

 

中國現代用“全國”指稱“中國”的第二個層次,是用“全國”來指稱王朝“中國”。狹義的“全國”用來指稱王朝國家,各個王朝國家也稱“中國”(中義的“中國”),于是,狹義的“全國”與中義的“中國”又出現了重合。以“全國”指稱王朝“中國”,是前人在應用“全國”一詞時最為廣泛的用法。安部健夫認為中國現代的“全國所指的‘范圍’不是我們所謂世界,而是中國”的認識就是從這個意義上說的。前人用“全國”指稱的王朝國家,雖是一個國家政權的概念,但不是由“中國”和“四夷”或“中國”與“四裔”所構成,而是由華夏漢族和四夷或華夏和四裔所構成。這一方面表現為中國現代用“全國”指稱的王朝國家,不僅包含以華夏漢族為統治者的王朝國家,也包含以少數平易近族為統治者的王朝國家。另一方面則表現在,不論是以華夏漢族為統治者的王朝國家,還是以少數平易近族為統治者的王朝國家,他們都是既自稱“全國”又自稱“中國”。也就是說,“中國”不是與“四夷”或“四裔”并列,而是包括了“四夷”或“四裔”在內。用這一“全國”等于王朝“中國”的觀念往認識現代的“中國”,也與一些人所說的“中國”僅同等于華夏漢族及其政權或華夏及其政權的概念完整分歧。

 

中國現代用“全國”來指稱“九州中國”或王朝“中國”,即“全國”等于“中國”,是中國現代應用“全國”一詞時最為廣泛的情況,也就是說,中國現代的“全國”重要是一個與“中國”重合在一路的觀念,并非是一個“全國”等于“世界”而“中國”只是“全國”一部門的觀念。是以,在中國現代邊疆問題研討中,沒有需要用“全國邊疆”來代替“中國邊疆”一詞。

 

中國現代這種“全國”等于“中國”的觀念,到明清時期發展到了岑嶺,但與此同時,在東方觀念的影響下,出現了“全國”與“中國”觀念逐漸走向分離之趨勢。明朝萬歷年間,東方傳教士利瑪竇將“全國有五年夜洲”的學說介紹到中國。據《明史》記載:“萬歷時,其國人利瑪竇至京師,為《萬國全圖》,言全國有五年夜洲。第一曰亞細亞洲,中凡百余國,而中國居其一;第二曰歐羅巴洲,中凡七十余國,而意年夜里亞居其一;第三曰利未亞洲,亦百余國;第四曰亞墨利加洲,地更年夜,以境土相連,分為南北二洲;最后得墨瓦臘泥加洲為第五。而域中年夜地盡矣。其說荒渺莫考,然其國人充滿中土,則其地固有之,不成誣也。”(156)當時雖然有人認為其沿襲自戰國時期鄒衍所提出的“年夜九州”學說,視其為荒誕不經之說,但后經龐迪我、熊三拔、艾儒略、南懷仁、湯若看等人的擁護,尤其是在林則徐《四洲志》、魏源《海國圖志》、梁廷枏《海國四說》等將“全國”有“五年夜洲”的“全國觀”進一個步驟介紹給國人以后,這一學說開始惹起國人的廣泛關注——“全國”等于世界,“中國”只是“全國”中的一個國家的觀念開始慢慢風行,中國現代原有的“全國”等于“中國”的觀念遭到新的“全國觀”的挑戰并開始慢慢走向分離。到中華平易近國成立以后,“全國”等于世界與“中國”僅是世界中的一個國家的觀念,廣泛為國人所接收,“全國”與“中國”概念的分離才最終完成,并一向影響到現在。

 

注釋:
 
①有關中國現代“全國”“中國”觀討論的論著眾多,重要有:邢義田《全國一家——中國人的全國觀》,載劉岱總主編《中國文明新論·本源篇》,臺灣聯經出書公司1981年版;羅志田《先秦的五服制與現代的全國中國觀》,《學人》第10輯,江蘇文藝出書社1996年版,后支出氏著《平易近族主義與近代中國思惟》,(中國臺灣)東年夜圖書股份無限公司1998年版;姚鼎力《中國歷史上的平易近族關系與國家認同》,《中國學術》2002年第4輯,支出氏著《南方平易近族史十論》,廣西師范年夜學出書社2007年版;李揚帆《“全國”觀念考》,《國際政治研討》2002年第1期;陳玉屏《略論中國現代的“全國”、“國家”和“中國”觀》,《平易近族研討》2005年第1期;何新華《試析現代中國的全國觀》,《東南亞研討》2006年第1期;甘懷真編《東亞歷史上的全國與中國概念》,臺年夜出書中間2007年版;李年夜龍《“中國”與“全國”的重合:現代中國邊境構成的歷史軌跡》,《中國邊疆史地研討》2007年第3期;李年夜龍《從“全國”到“中國”:多平易近族國家邊境理論解構》,國民出書社2015年版;于逢春《邊境視域中“中國”“全國”、“華夏王朝”與“中心政權”之記憶》,《云南師范年夜學學報》2010年第1期;趙汀陽《全國體系:世界軌制哲學導論》,中國國民年夜學出書社2011年版;李克健《“全國”與“一統”:認識中國現代國家觀的基礎維度》,《廣西平易近族年夜學學報》2015年第4期;胡阿祥《四海與全國:中國人的六合觀》,《唯實》2016年第9期;陳進國《內含全國的中國與內涵中國的全國——評趙汀陽〈惠其中國:作為一個神性概念的中國〉》,《江海學刊》2017年第6期;趙現海《中國現代的“全國次序”與“差序邊境”》,《江海學刊》2019年第3期;呂文利《中國現代的“全國”表達與邊界實踐》,《東北平易近族年夜學學報》2020年第7期;[日]渡邊信一郎《中國現代的王權與全國次序》,徐沖譯,中華書局2008年版;[日]王柯《從“全國”國家到平易近族國家:歷史中國的認知與實踐》,上海國民出書社2020年版;等等。
 
②japan(日本)人安部健夫認為中國現代的“全國”有狹義和廣義之分,狹義的“全國”指“中國”,或指某一個政權的統治范圍;廣義的“全國”則指世界。他認為中國現代“全國”一詞絕年夜多數都是狹義的,指“中國”或指某一政權的具體的統治邊境,而將“全國”視為世界則是一種很是態的觀念(安部健夫:《中國人的全國觀念——政治思惟史的討論》,載《元代史的研討》,東京創文社1972年。宋文杰中譯本載《東南平易近族論叢》第十五輯,2017年)。安部健夫將中國現代的“全國”區分為廣義和狹義兩種,并認為中國現代的“全國所指的‘范圍’不是我們所謂世界,而是中國”,“占據優勢位置的是墨家和儒家的中國=全國這一概念”(參見[日]小野泰教《安部健夫〈中國人的全國觀念〉的意義及課題——在japan(日本)學者視野中的中國全國概念》,《中國儒學》第七輯,2012年),稱“中國儒家思惟的中間當然是‘中國即全國’”,“‘全國=中國’的思維方法占壓倒性的優勢”,無疑是一種具有遠見卓識的認識。但非常遺憾的是,他所說的廣義的“全國”,不僅包含鄒衍所說的“年夜九州”的世界,也包含“中國+蠻夷=世界”的世界,所說“中國”又回到了僅指華夏漢族及其政權或華夏及其政權的老路上來,而疏忽了他在文章中偶爾表露的前人還有效“全國”指稱某一政權統治邊境的并非是單一平易近族“中國”的論述。
 
③安部健夫認為“全國”是一個戰國時期構成的概念,是由墨家創造的。參見安部健夫《中國人的全國觀念——政治思惟史的討論》,宋文杰譯,《東南平易近族論叢》第十五輯,2017年。
 
④年夜夫在和文學進行辯論時曾援用鄒衍的話說:“所謂中國者,全國八十一分之一,名曰赤縣神州,而分為九州。絕陵陸欠亨,乃為一州,有年夜瀛海圜其外。此所謂八極,而六合際焉。”(漢)桓寬撰,王利器校注:《鹽鐵論校注》卷9《論鄒第五十三》,中華書局1992年版,第551頁。
 
⑤(漢)司馬遷:《史記》卷74《孟子荀卿列傳》司馬貞索隱,中華書局1959年版,第2345頁。
 
⑥姚鼎力認為,鄒衍所說的“年夜九州”的“全國”,“為中國所不清楚的內部世界留出了足夠的空間和知識框架,從概況上看這是一個開放系統,但它與中國人的保存狀態沒有什么關聯。除了被記載在野史外國傳里,以及在偶爾接觸到據說是出產在那里的奇珍異獸時會稍稍想起它們外,它們對中國人來說其實并不是一種真實的存在”(《南方平易近族史十論·中國歷史上的平易近族關系與國家認同》,廣西師范年夜學出書社2007年版,第266頁)。
 
⑦顧頡剛、史念海認為“‘九州’一名辭,雖已見于年齡時銅器《齊侯镈鐘》及《詩·商頌》(作‘九有’‘九圍’等),但整個九州每州之名稱及邊境之分劃,則恐為戰國以后之設定”,“本日所見之《禹貢》為記禹時九州貢賦及治水刊山之書,雖非禹時實錄,然亦足代表戰國時代人之現代地輿觀念”。參見《中國邊境沿革史》,商務印書館2000年版,第13頁。
 
⑧談晟廣即認為“‘九州’在后世成為總括‘全國’的一個代名詞”。參見氏著《重識何尊:揭秘最早的“中國”》,《中國文明報》2019年10月13日。
 
⑨(漢)鄭玄注,(唐)孔穎達疏:《禮記注疏》卷17《月令》,中華書局1980年版,第1384頁。
 
⑩(漢)王充著,黃暉校釋:《論衡校釋》卷11《談天篇包養情婦》,中華書局1990年版,第473頁。
 
(11)(先秦)公羊高級傳,(漢)何休解詁,(唐)徐彥疏:《年齡公羊傳注疏》卷28哀公十三年,中華書局1980年版,第2352頁。
 
(12)(宋)陳埴:《木鐘集》卷5《書》,載文淵閣《四庫全書》,臺北商務印書館包養sd1986年影印本,第703冊,第657頁。
 
(13)(元)脫脫等:《遼史》卷37《地輿志一》,中華書局1974年版,第437頁。
 
(14)(明)章潢:《圖書編》卷34《輿地圖總考》,載文淵閣《四庫全書》,第969冊,第668頁。
 
(15)(唐)徐堅等:《初學記》卷5《地輿上·總載地第一》,中華書局1962年版,第87頁。
 
(16)(漢)毛亨傳、鄭玄箋,(唐)孔穎達疏:《毛詩注疏》卷18《年夜雅·蕩之什》,中華書局1980年版包養一個月價錢,第553頁。
 
(17)(先秦)孔子編,(漢)孔安國傳,(唐)孔穎達疏:《尚書注疏》卷14《周書·梓材》,中華書局1980年版,第208頁。
 
(18)(先秦)孔子編,(漢)孔安國傳,(唐)孔穎達疏:《尚書注疏》卷6《夏書·禹貢》,第152頁。
 
(19)(漢)司馬遷:《史記》卷2《夏本紀》,第75頁。
 
(20)中國現代除了《尚書·禹貢》記有“九州”以外,《尚書·舜典》還記有冀、兗、青、徐、揚、荊、豫、梁、雍、幽、并、營“十二州”,稱舜“十二州”;《爾雅·釋地》記有冀、豫、雝、荊、楊、兗、徐、幽、營“九州”,多謂殷“九州”;《周禮·職方》記有揚、荊、豫、青、兗、雍、幽、冀、并“九州”,多謂周“九州”;《呂氏年齡·有始覽》記有豫、冀、兗、青、徐、揚、荊、雍、幽“九州”,多謂戰國“九州”。這些史書所記載的“九州”或“十二州”,雖然州數和州名有所分歧,但所包含的范圍并無實質性差別,所表達的意思也是分歧的,都認為“九州”是“全國”,是“中國”,表達了前人對“全國”地輿或國家地輿的一種建構或認知,并非是歷史上真正實施過的行政區劃。是以,本文所說的“九州”,假如沒有特別說明的話,均為以《尚書·禹貢》禹之“九州台灣包養網”為代表的包含《尚書·舜典》“十二州”、《爾雅·釋地》“九州”、《周禮·職方》“九州”、《呂氏年齡·有始覽》“九州”和鄒衍所說“中國”“九州”(“小九州”)的統稱。
 
(21)唐孔穎達為《禹貢》作疏稱:“冀州,帝都,于九州近北,故首從冀起。”《尚書注疏》卷6《夏書·禹貢》,第146頁。
 
(22)(先秦)孔子編,(漢)孔安國傳,(唐)孔穎達疏:《尚書注疏》卷6《夏書·禹貢》,第146-151頁。
 
(23)(先秦)墨翟著,(清)孫詒讓詁:《墨子間詁·后語下》,上海商務印書館1935年版,第482頁。
 
(24)(先秦)左丘明等傳,(晉)杜預注,(唐)孔穎達疏:《年齡左傳注疏》卷29襄公四年,中華書局1980年版,第1933頁。
 
(25)沈長云:《“九州”初誼及“禹劃九州”說產生的歷史佈景》,《西華師范年夜學學報》2019年第1期。
 
(26)(漢)鄭玄注,(唐)賈公彥疏:《周禮注疏》卷33《夏官·職方氏》,中華書局1980年版,第862-863頁。
 
(27)(先秦)墨翟著,(清)孫詒讓詁:《墨子間詁》卷4《兼愛中第十五》,第72頁。
 
(28)(漢)毛亨傳、鄭玄箋,(唐)孔穎達疏:《毛詩注疏》卷20《商頌·殷武》,中華書局1980年版,第627頁。
 
(29)(先秦)左丘明等傳,(晉)杜預注,(唐)孔穎達疏:《年齡左傳注疏》卷29襄公三年,第1930頁。
 
(30)(漢)鄭玄注,(唐)賈公彥疏:《周禮注疏》卷33《夏官·職方氏》,第863頁。
 
(31)(先秦)左丘明等傳,(晉)杜預注,(唐)孔穎達疏:《年齡左傳注疏》卷5桓公二年,孔穎達疏引正義之文,第1744頁。
 
(32)(秦)呂不韋等著,許維通集釋,梁運華收拾:《呂氏年齡集釋》卷13《有始覽》,中華書局2009年版,第278頁。
 
(33)(先秦)孔子編,(漢)孔安國傳,(唐)孔穎達疏:《尚書注疏》卷20《周書·費誓》,第254頁。
 
(34)(先秦)左丘明等傳,(晉)杜預注,(唐)孔穎達疏:《年齡左傳注疏》卷50昭公二十二年,孔穎達疏引正義之文,第2100頁。
 
(35)(先秦)左丘明等傳,(晉)杜預注,(唐)孔穎達疏:《年齡左傳注疏》卷57哀公四年,孔穎達疏引正義之文,第2158頁。
 
(36)(先秦)孔子編,(漢)孔安國傳,(唐)孔穎達疏:《尚書注疏》卷3《舜典》,第129頁。
 
(37)(漢)毛亨傳、鄭玄箋,(唐)孔穎達疏:《毛詩注疏》卷13《小雅·北山》,第463頁。
 
(38)(漢)鄭玄注,(唐)孔穎達疏:《禮記注疏》卷11《王制》,中華書局1980年版,第1323頁。
 
(39)(先秦)慎到撰,錢熙祚校:《慎子·逸文》,載《叢書集成新編》第20冊,臺北新文豐出書社公司1985年版,第492頁。許富宏《慎子集校集注》本,據《列子·湯問篇》張湛注,將“九州四海”改作“雖在夷貊”,又稱《繹史》引作“雖在蠻夷”(中華書局2003年版,第94頁),雖認為慎到原文并非稱“九州四海”,但并不影響我們對這一問題的懂得,因為將“雖在夷貊”或“雖在蠻夷”改為“九州四海”之人,無疑具有視“九州四海”為至“夷貊”或“蠻夷”之地的意思,認為“九州四海”包含“夷貊”或“蠻夷”,更有利于我們對此問題的懂得。
 
(40)(漢)毛亨傳、鄭玄箋,(唐)孔穎達疏:《毛詩注疏》卷18《年夜雅·蕩之什》孔穎達疏,第553頁。
 
(41)(戰國)莊周《莊子·逍遙游》稱“堯治全國之平易近,平海內之政”(莊周撰,張默生新釋、張翰勛校補《莊子新釋》,齊魯書社1993年版,第85-86頁),即稱堯所管理的“全國”為“海內”;《管子》稱齊桓公曾說“周公旦輔成王而治全國,僅能制于四海之內矣”(管仲等撰,黎翔鳳校注、梁運華收拾:《管子校注》卷16《小問第五十一》,中華書局2004年版,第964頁),稱周公輔助成王所管理的“全國”為“四海之內”;等等。
 
(42)那些主張以華夏漢族為“中國”、以華夏地區為“中國”的認識,則與此種認識完整分歧。假如這些人也承認王朝國家是“中國”的話,毫無疑問,在若何認識王朝國家的問題上,這些人所應用的“中國”概念,就出現了“中國”里面又包括有“中國”的自相牴觸的說法。
 
(43)(漢)鄭玄注,(唐)孔穎達疏:《禮記注疏》卷50《經解》,第1610頁。
 
(44)(漢)鄭玄注,(唐)孔穎達疏:《禮記注疏》卷54《表記》,第1643頁。
 
(45)劉釗:《郭店楚簡校釋·唐虞之道》,福建國民出書社2005年版,第149頁。
 
(46)(漢)鄭玄注,(唐)孔穎達疏:《禮記注疏》卷4《曲禮下》,第1260頁。
 
(47)(漢)鄭玄包養犯法嗎注,(唐)孔穎達疏:《禮記注疏》卷26《郊特牲》,第1452頁。
 
(48)(先秦)墨翟著,(清)孫詒讓詁:《墨子間詁》卷3《尚同下第十三》,第61頁。
 
(49)(漢)趙岐注,(宋)孫奭疏:《孟子注疏》卷7上《離婁上》,中華書局1980年版,第2718頁。
 
(50)《明英宗實錄》卷192,景泰元年蒲月辛未條,臺北“中研院”史語所1962年校印本,第4021頁。
 
(51)(清)張廷玉等:《明史》卷231《顧憲成傳》,中華書局1974年版,第6030頁。
 
(52)《明太祖實錄》卷51,洪武三年四月己巳條,臺北“中研院”史語所1962年校印本,第1005頁。
 
(53)英國學者安東尼·吉登斯根據世界各國歷史發展狀況,將國家包養甜心網分為傳統國家、絕對主義國家(16-17世紀出現于歐洲)、現代平易近族國家三種類型(參見[英]安東尼·吉登斯著《平易近族—國家與暴力》,胡宗澤、趙立濤譯,王銘銘校,生涯·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8年版)。筆者以為國家可以分為現代國家、近代國家和現代國家三種類型。中國現代所樹立的以國號為代表的各個平易近族所樹立的王朝和政權,都已經“按地區來劃分它的國平易近”,并且完成了“公共權力的設立”,有國王,有國民,有地盤,具備國家形態。雖與近代平易近族國家有所分歧,但與近代歐美諸國所倡導的以主權、國民和領土三要素判斷“國家”的主張也相往不遠,依然可以稱之為現代國家或王朝國家。
 
(54)(漢)鄭玄注,(唐)孔穎達疏:《禮記注疏》卷包養甜心網52《中庸》,第1629頁。
 
(55)(先秦)荀況著,(清)王先謙集解,沈嘯寰、王星賢點校:《荀子集解》卷3《非十二子篇第六》,中華書局1988年版,第92頁。
 
(56)(唐)房玄齡等:《晉書》卷37《安平獻王孚傳》,中華書局1974年版,第1083頁。
 
(57)參見趙永春《從復數“中國”到單數“中國”——試論統一多平易近族中國及其邊境的構成》,《中國邊疆史地研討》2011年第3期;《中國現代“中國不是一個國家”論辯》,《社會科學輯刊》2017年第3期。
 
(58)(先秦)韓非撰,(清)王先慎集解、鐘哲點校:《韓非子集解》卷3《十過第十》,中華書局1998年版,第70-71頁。
 
(59)(先秦)韓非撰,(清)王先慎集解、鐘哲點校:《韓非子集解》卷14《外儲說右下第三十五》,中華書局1998年版,第340頁。
 
(60)(漢)趙岐注,(宋)孫奭疏:《孟子注疏》卷9下《萬章章句上》,第2737頁。
 
(61)(漢)趙岐注,(宋)孫奭疏:《孟子注疏》卷9下《萬章章句上》,第2737頁。
 
(62)(漢)趙岐注,(宋)孫奭疏:《孟子注疏》卷9上《萬章章句上》,第2735頁。
 
(63)(先秦)管仲等撰,郭沫若集校:《管子集校》四《地數第七十七》,載《郭沫若選集》歷史編第八卷,國民出書社1985年版,第177頁。
 
(64)(先秦)韓非撰,(清)王先慎集解、鐘哲點校:《韓非子集解》卷7《說林上第二十二》,中華書局1998年版,第176頁。
 
(65)(先秦)慎到著,許富宏集校集注:《慎子集校集注》,中華書局2003年版,第94頁。
 
(66)(先秦)管仲等撰,郭沫若集校:《管子集校》一《中匡篇第十九》,載《郭沫若選集》歷史編第五卷,國民出書社1984年版,第177頁。
 
(67)(先秦)韓非撰,(清)王先慎集解、鐘哲點校:《韓非子集解》卷7《說林上第二十二》,第170頁。
 
(68)(先秦)韓非撰,(清)王先慎集解、鐘哲包養管道點校:《韓非子集解》卷1《初見秦第一》,第11頁。
 
(69)(南朝梁)沈約:《宋書》卷27《符瑞志上》,中華書局1974年版,第764頁。
 
(70)(先秦)左丘明等傳,(晉)杜預注,(唐)孔穎達疏:《年齡左傳注疏》卷44昭公七年、卷52昭公二十八年,第2048、2119頁。
 
(71)(漢)鄭玄注,(唐)孔穎達疏:《禮記注疏》卷52《中庸》,第16包養違法28頁。
 
(72)(包養網比較漢)鄭玄注,(唐)孔穎達疏:《禮記注疏》卷34《年夜傳》,第1506頁。
 
(73)(漢)司馬遷:《史記》卷6《秦始皇本紀》,第283頁。
 
(74)(漢)班固:《漢書》卷19上《百官公卿表上》,中華書局1962年版,第722頁。
 
(75)(南朝宋)范曄:《后漢書》卷49《仲長統傳》,中華書局1965年版,第1657頁。
 
(76)(漢)崔寔撰,孫啟治校注:《政論校注》,中華書局2012年版,第118頁。
 
(77)(唐)房玄齡等:《晉書》卷14《地輿志上》,中華書局197包養甜心4年版,第406頁。
 
(78)(漢)班固:《漢書》卷24下《食貨志下》,第1152頁。
 
(7包養站長9)(漢)班固:《漢書》卷64上《吾丘壽王傳》,第2796頁。
 
(80)(南朝宋)范曄:《后漢書》卷87《西羌·羌無弋爰劍》,第2876頁。
 
(81)(宋)司馬光:《資治通鑒》卷47《漢世三十九》,章和二年十月乙亥條,胡三省注,中華書局1956年版,第1518頁。
 
(82)(漢)司馬遷:《史記》卷108《韓長孺傳》,第2860頁。
 
(83)(漢)司馬遷:《史記》卷8《高祖本紀》,第381頁。
 
(84)(漢)班固:《漢書》卷1下《高帝紀下》,第78頁。
 
(85)(漢)班固:《漢書》卷56《董仲舒》,第2511頁。
 
(86)(晉)陳壽:《三國志》卷32《蜀書·先主劉備傳》,中華書局1959年版,第888頁。
 
(87)(漢)班固:《漢書》卷99上《王莽上》,第4095頁。
 
(88)(晉)陳壽:《三國志》卷14《魏書·劉曄傳》,第446頁。
 
(89)(晉)陳壽:《三國志》卷21《魏書·吳質傳》引《魏略》,第607頁。
 
(90)(晉)習鑿齒著,(清)湯球、(清)黃奭輯佚,柯美成匯校通釋:《漢晉年齡通釋》卷2《季漢》,國民出書社2015年版,第255頁。另見《三國志》卷3《魏書·明帝紀》,第113頁。
 
(91)(晉)陳壽:《三國志》卷34《蜀書·張皇后傳》,第907頁。
 
(92)(晉)陳壽:《三國志》卷47《包養網單次吳書·吳主孫權傳》,第1138頁。
 
(93)(唐)房玄齡等:《晉書》卷31《武元楊皇后傳》,第953頁。
 
(94)(唐)房玄齡等:《晉書》卷20《禮志中》,第616頁。
 
(95)(唐)房玄齡等:《晉書》卷98《王敦傳》,第2554頁。
 
(96)(北魏)崔鴻撰,(清)湯球輯:《十六國年齡輯補》卷2《前趙錄》,叢書集成初編本,中華書局1985年版,第8頁。
 
(97)(唐)房玄齡等:《晉書》卷102《劉聰載記》,第2663頁。
 
(98)(唐)房玄齡等:《晉書》卷102《劉聰載記》,第2670頁。
 
(99)(唐)房玄齡等:《晉書》卷102《劉聰載記》,第2676頁。
 
(100)(唐)房玄齡等:《晉書》卷103《劉曜載記》,第2686頁。
 
(101)(唐)房玄齡等:《晉書》卷103《劉曜載記》,第2689頁。
 
(102)(唐)房玄齡等:《晉書》卷105《石勒載記下》,第2750頁。
 
(103)(唐)房玄齡等:《晉書》卷106《石季龍載記上》,第2764頁。
 
(104)(唐)房玄齡等:《晉書》卷106《石季龍載記上》,第2772頁。
 
(105)(唐)房玄齡等:《晉書》卷107《石季龍載記下》,第2785頁。
 
(106)(唐)房玄齡等:《晉書》卷109《慕容皝載記》。第2818頁。
 
(107)(北魏)崔鴻撰,(清)湯球輯:《十六國年齡輯補》卷27《前燕錄五》,第212頁;(唐)房玄齡等:《晉書》卷110《慕容儁載記》,第2842頁。
 
(108)(唐)房玄齡等:《晉書》卷111《慕容暐載記》,第2848頁。
 
(109)(北魏)崔鴻撰,(清)湯球輯:《十六國年齡輯補》卷47《后燕錄六》,第367頁。
 
(110)(北魏)崔鴻撰,(清)湯球輯:《十六國年齡輯補》卷99《北燕錄二》,第684包養金額頁。
 
(111女大生包養俱樂部)(北魏)崔鴻撰,(清)湯球輯:《十六國年齡輯補》卷32《前秦錄二》,第2包養網站46頁;(唐)房玄齡等:《晉書》卷112《苻生載記》,第2873頁。
 
(112)(唐)房玄齡等:《晉書》卷113《苻堅載記上》,第2884頁。
 
(113)(唐)房玄齡等:《晉書》卷114《苻堅載記下》,第2911、2918頁。
 
(114)(北魏)崔鴻撰,(清)湯球輯:《十六國年齡輯補》卷50《后秦錄二》,第386頁。
 
(115)(唐)房玄齡等:《晉書》卷126《禿發傉檀載記》,第3151頁。
 
(116)(唐)房玄齡等:《晉書》卷117《姚興載記上》,第2981頁。
 
(117)(唐)房玄齡等:《晉書》卷121《李雄載記》,第3040頁。
 
(118)(唐)房玄齡等:《晉書》卷126《禿發烏孤載記》,第3142頁。
 
(119)(唐)房玄齡等:《晉書》卷130《赫連勃勃載記》,第3205頁。
 
(120)(唐)房玄齡等:《晉書》卷101《劉元海載記》,第2649-2650頁。
 
(121)(唐)房玄齡等:《晉書》卷105《石勒載記下·石弘》,第2753頁。
 
(122)(宋)司馬光:《資治通鑒》卷99《晉紀二十一》,永和八年十一月丁卯條,第3131頁。
 
(123)(唐)房玄齡等:《晉書》卷114《苻堅載記下》,第2911、2914頁。
 
(124)(北齊)魏收:《魏書》卷65《李平傳附李諧傳》,中華書局1974年版,第1460-1461頁。
 
(125)(明)沈德符:《萬歷野獲編·補遺》卷1《宗藩·親王娶夷女》,中華書局1959年版,第806-807頁。
 
(126)(宋)歐陽修等:《新唐書》卷37《地輿志一》,中華書局1975年版,第959-960頁。
 
(127)(后晉)劉昫等:《舊唐書》卷38《地輿志一》,中華書局1975年版,第1385頁。
 
(128)(元)脫脫等:《宋史》卷1《太祖紀》,中華書局1977年版,第4頁。
 
(129)(元)脫脫等:《宋史》卷85《地輿志一》,第2094-2095頁。
 
(130)(元)脫脫等:《遼史》卷35《兵衛志中》,中華書局1974年版,第402頁。
 
(131)(元)脫脫等:《遼史》卷46《百官志二》,第738頁。
 
(132)(元)脫脫等:《遼史》卷17《圣宗紀八》,第197頁。
 
(133)(元)脫脫等:《遼史》卷103《蕭韓家奴傳》,第1446頁。
 
(134)(元)脫脫等:《遼史》卷87《蕭孝穆傳》,第1332頁。
 
(135)(元)脫脫等:《金史》卷126《元好問傳》,中華書局1975年版,第2742頁。
 
(136)(元)脫脫等:《金史》卷2《太祖紀》,第42頁。
 
(137)(元)脫脫等:《金史》卷2《太祖紀》,第40頁。
 
(138)(元)脫脫等:《金史》卷132《徒單貞傳》。第2826頁。
 
(139)(元)脫脫等:《金史》卷6《世宗紀上》,第141頁。
 
(140)(元)脫脫等:《金史》卷56《百官志二》,第1278頁。
 
(141)(元)脫脫等:《金史》卷55《百官志一》,第1243頁。
 
(142)(元)脫脫等:《金史》卷80《濟安傳》,第1797頁。
 
(143)《金史》“詔全國”共出現15次,參見《金史》卷87《仆散忠義傳》,第1939頁。
 
(144)(元)脫脫等:《金史》卷45《刑志》,第1023頁。
 
(145)(元)包養意思台灣包養網脫等:《金史》卷120《裴滿達傳附忽睹傳》,第2615頁。
 
(146)(元)脫脫等:《金史》卷97《李完傳》,第2155頁。
 
(147)(元)脫脫等:《金史》卷46《食貨志一》,第1035頁、1036頁。
 
(148)(元)脫脫等:《金史》卷50《食貨志五》,第1116頁、1121頁。
 
(149)(元)脫脫等:《金史》卷89《梁肅傳》,第1985頁。
 
(150)(元)脫脫等:《遼史》卷104《劉輝傳》,第1455頁。
 
(151)(元)脫脫等:《金史》卷131《梁珫傳》,第2808頁。
 
(152)(明)宋濂等:《元史》卷164《魏初傳》,中華書局1976年版,第3858頁。
 
(153)《明太祖實錄》卷84,洪武六年八月乙亥條,臺北“中研院”史語所1962年校印本,第1497頁。
 
(154)《明宣宗實錄》卷6,洪熙元年閏七月甲寅條,臺北“中研院”史語所1962年校印本,第152頁。
 
(155)《高傲宗實錄》卷784,乾隆三十二年蒲月庚午條,中華書局1985年版,第643頁。
 
(156)(清)張廷玉等:《明史》卷326《外國七·意年夜里亞》,中華書局1974年版,第8459頁。

 

 

責任編輯:近復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